什么样的人会随身携带8本护照10顶假发,掌握多国语言,磨平指纹来隐藏身份呢?
年11月29日,挪威卑尔根市警方接到报案:有人在该市郊外的伊斯达伦山谷中发现了一具诡异的遗体。
伊斯达伦谷是欧洲有名的自杀圣地,因此在一开始,卑尔根警方并不怎么很惊奇。然而当第一眼看到那具遗体时,他们立马就意识到,可能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。
卑尔根是挪威第二大城市,霍达兰郡首府,背靠七座连绵不绝的山头,衔着挪威西海岸陡峭的峡湾线,气候温润景色秀美,历史悠久文化厚重,是公认的欧洲文化之都。
然而阳光播撒之处总难免留下阴影,伊斯达伦山谷之于卑尔根,就像是你独自行走深夜山路时背后袭来的那一股恶寒。
文献中有这样的记载:黑死病在欧洲最为猖獗的时期,人们每天都把大量尸体扔进山谷。若要按咱们中国传统的风水学来讲:亡者的怨念被困在这逼仄之处无法散去,越积越重越聚越多,久而久之便形成“大凶之地”。
或许欧洲人不懂风水,但恐惧却是人的本能,纵使伊斯达伦山谷景色卓绝,至今也是人迹罕至,当地人对它避之不及,除了少数探险爱好者以及寻死者外,其他人根本不愿涉足半步。
年11月29日午后,一位大学教授带着两个女儿进入山谷徒步旅行,他们并没有打算走多远,有个孩子突然告诉父亲,自己似乎闻到了一股焦糊味。他们循味望去,竟在一处比较隐蔽的岩石缝隙中隐约看到一个黝黑的人形物体,凑近一看,岩缝里赫然躺着一个被烧焦的人。三人没有犹豫,连忙报了警。
卑尔根警方赶来后立马对现场进行了一些检查。法医确定死者是位年轻女士,年龄不超过30岁,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,身材上佳,估摸着生前是个美女。
从随身物品和遗体上的一些细节来看,死者的经济状况应该不差。
调查者从她的遗物中找到了一只昂贵的手表和3枚做工考究的钻戒,价值不菲;此外,她还做过许多补牙手术,要知道在那个年代,看牙医是相当费钱的,更何况死者还补了很多颗金牙。
这些线索很容易让人作出推断:某个贵妇人在歹人面前露了富,正所谓“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”,被歹人掳到荒郊野外,钞票洗劫一空毁尸灭迹。法医的报告很快出炉,然而这份报告却让案情骤然变得玄乎起来。
法医从遗体上发现了非常之多的矛盾点
例如,他们从死者胃里发现了多达六七十粒安眠药,从血液里的成分来看,过量服用安眠药导致中毒是死者的死亡原因之一。
考虑到伊斯达伦山谷“自杀圣地”的属性,莫非这位有钱的女士生活不自在,跑到这儿来自我了结?但法医同时发现死者的呼吸道受到灼伤,肺部发现烟尘,结合从现场发现的几个曾装有汽油的玻璃瓶来看,死者显然又在服了安眠药的同时点火自焚——即便决定自杀,用这样复杂的手段结束生命未免有些太狠了吧?
另有一个细节更是让卑尔根警方隐约感觉女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:死者遗体呈反抗挣扎状,双手握拳,这让手掌内部得到了保护。警方本打算提取指纹确认女士身份,但令人意外的是,她的指纹竟然都被磨掉了;且从痕迹判断,这些磨痕都是老伤,也就是说,死者似乎在有意识地隐藏自己的身份。
综上,专家断定这案子一定不是一起简单的凶案,决定深入调查。他们根据遗体以及目击者的描述重建了死者画像,试图借由公众确定女子身份。
人们有着这样的逻辑:丢掉的东西不一定能够寻回,但被找到的丢掉的东西,往往不难找到失主。但事实上,或许有些存在,一开始就不属于我们熟悉的世界。
画像张贴出去一个月左右,警方就收集到了大量重要线索
首先提供线索的是位于市中心的霍达海曼贝斯特维斯特酒店,该酒店的经理提供了死者的姓名和房号。
死者登记名为伊丽莎白·莱恩豪威尔,据酒店经理回忆,此人举止得体知识渊博,掌握至少4种语言,不会说挪威语,交流时用的是英语,但不是很熟练。而根据酒店服务员描述,女子神态非常奇怪,处处透着防备与警惕,有意同所有人拉开距离。她甚至很可能戴着一顶假发,试图躲避什么人。
伊丽莎白从11月19日起到23日都住在这家酒店中,极少出门,从不允许服务员打扫房间。此外还有非常可疑的一点:伊丽莎白所有的消费都用现金支付,这恰好与当时西方有钱人的习惯相反。
退房那天,伊丽莎白找了一辆出租车,让司机把她带到一家商店。
有一个意大利摄影师曾与伊丽莎白交谈过,据摄影师说,女子当时自称“菲内拉”,是一名古董商人。在交谈中,女子向他讲述了大量有关古董行业的专业知识,因此摄影师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。
此外,另有一个年轻人也声称自己见过疑似死者的女子。
年轻人自称是一名野外冒险爱好者,当天他本打算进入山谷“打卡”,却注意到两男一女3名奇怪的游客。之所以说“奇怪”,是因为3人的穿着完全不像是来登山的,尤其是那个女人,虽然穿着优雅,但穿那身来这种地方游玩,简直如同找死。
年轻人本想好意提醒他们,但他突然注意到三人的关系非常微妙:两名男子走得很快,似乎在赶着做什么;女子走在两人前面,神色紧张,显然非常害怕身后的人。
就在犹豫之间,3人消失在了年轻人的视野中。
年轻人曾打电话向警方报案,但接电话的警官却告诉他,这个案子不会有结果,不如忘掉它。后来卑尔根警方经过排查,确定不存在年轻人所描述的这位警官——如果年轻人不是冲着悬赏来瞎编一通的,那么这个小插曲细思极恐,实在是让人越想越怕。
几天后,卑尔根警方从火车站寄存点找到了女子的两个行李箱。除一个日记本和少量化妆品外,箱子里装满了用来易容变装的物品,其中光假发就有至少10顶,均有经常使用的痕迹。不仅如此,箱子里所有的东西标签都被弄毁,这让它们的来源无法被追查。
日记本上写着一些奇怪的“密码”,后来经专家破译,这些密码是“日期+地点首字母”方式记录的行程,虽然记录详细,但掐头去尾,没有多少调查价值。警方还在行李箱中找到多国货币与8本护照,其中有美元、德国马克、挪威克朗,还有一些法郎、英镑等,如今折合人民币有几万元之多。经验证,8本护照全是伪造的。
根据护照上的人名和国籍,挪威警方向这些国家寻求帮助,但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——查无此人。至此,关于这位“伊丽莎白”的真实身份的调查算是彻底走进了死胡同。
这便是挪威大名鼎鼎的悬案“伊斯达尔女士”,或许她的身份永远都不会被揭晓,但人们并没有把她忘记。迷案爱好者们把每年的11月29日定为“伊斯达尔女子纪念日”,专门用来纪念这些被发现死去的、无法确定身份的神秘人。
而至于伊斯达尔女子的真实身份,坊间也给出了一些猜想。
多数人认为伊斯达尔女子是一名苏联间谍
从死者的一些身体特征(例如状况糟糕的牙齿)来看,在比利时、德国一带长大的她可能有着贫困悲苦的童年,这让苏联情报部门轻而易举地将其发展成为“眼线”,穿梭于西欧各国为苏联运送情报,这便可以解释她携带的大量变装道具以及护照。
但有两点十分值得怀疑:伊斯达尔女子的行李里没有任何防身物品,这不太像间谍的作风;且在冷战期间,间谍也是一笔财富,比起直接弄死,美苏都巴不得从捕获的敌方间谍身上压榨价值呢,除非间谍掌握了一些绝对不能被透露的事情。
另有不少人认为伊斯达尔女子为黑帮服务
她精通文物方面的知识,正是因为她做这一行——替某黑帮倒卖文物、充当买卖的中间人等等。或许是在某次交易中因失误给黑帮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,也或许是她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打算退出,无论什么原因惹怒了组织,导致组织决定将其处决。
这种假设同样存在巨大漏洞:既然奔着杀人灭口的目的去的,一枪爆头就能达到的效果,杀手为何还要炮制如此复杂的死法?况且斩草没理由不除根,人都杀了,为何不来个“消失无踪”,塞进汽油桶丢进大海,都比陈尸荒野等路人发现靠谱多吧?
还有一些人认为伊斯达尔女子从事“特殊服务”,或者罹患精神疾病,作出超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等等,这些说法乍听就差得远,我们在此就不多做赘述了。
值得一提的是,挪威官方定性该事件为一起复杂的“自杀案件”,但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它是场谋杀。她被葬在一个防腐棺材里,以便日后有了线索,随时开棺复查。
我们甚至可以想象,当被两名壮汉一步步逼向自己人生的终结时,年轻女子的心中到底有多绝望。
人畏惧的不是死亡本身,而是靠近死亡的过程。